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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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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竺道人朝謝央看了眼, 就繼續低頭看燕茁的腿。

燕嬌聽他這麽說,微微一怔, 朝謝央那兒挪著步子, 小聲問他道:“你……為什麽不讓道人為燕茁治腿啊?”

謝央正在一旁飲著茶,慢條斯理,十分養眼。

燕嬌見他給自己倒了杯茶, 那模樣就好似這不是八皇子府, 而是他的府上一般。

只聽他緩緩道:“其人面容雖俊朗,但神色陰沈, 令人討厭。”

燕嬌見他說得極痛快,抿著唇忍笑, 又見一旁的蘭竺道人不住點頭,“聽無機和尚說, 他日後不再為人治腿, 這個六皇子, 道貌岸然啊!”

燕嬌使勁兒點頭,然後托著下巴,笑嘻嘻看著謝央, “原來太傅大人也有討厭之人啊!”

謝央瞧她這模樣, 暗自失笑, 淺淺抿了口茶,道:“那是太子還不太了解臣, 臣歡喜的人只能有一個,討厭的人卻有許多。”

說罷,他笑著看向燕嬌, 燕嬌心頭砰砰直跳, 只摸摸鼻子, 便垂下眼眸,過了會兒,就又偷偷瞧著謝央。

見他目不斜視,又暗道自己是多想了。

她撅撅嘴,又托著下巴去瞧蘭竺道人和八皇子。

八皇子道:“道人,若是您將我的腿治好,那父皇和六皇子知曉,豈不知道是您……”

蘭竺道人敲敲他的腿,“不想治好?”

八皇子一聽,整個人崩得一緊,但還是搖了搖頭,“我……不敢欺瞞道人,我……我想治好,但怕是要委屈您每日夜半時分來了,道人放心,待我好了,我也絕不出去走動,只在府中……”

蘭竺道人嗤了一聲,“娃娃,你既是想要治好,那日後便堂堂正正走出府門,我蘭竺一生坦蕩,為何要偷偷摸摸來?他們知道又如何?我也可直言:人醜多作怪,就是不治!”

燕嬌萬沒想到蘭竺道人是這麽個性子,豎起大拇指道:“道人此言有理,誰讓燕茁醜的。”

八皇子聽她這話,抽抽嘴角,又見他們都一臉平靜隨意,也就不再多言。

因八皇子傷得久,治起來也不容易,蘭竺道人也就住在了他府上。

此事自然被傳到了皇帝和燕茁耳中,但正此時北邊傳來魏北安首站大捷的消息,皇帝高興得很,只囑咐如妃和齊妃好生辦著端午宴,也就把此事置之腦後了。

倒是燕茁恨得咬牙,又得知是燕嬌請去的蘭竺道人,心裏又將她從頭到尾罵一遍,在早朝之上,處處擠兌燕嬌,卻時時不得好。

“太子當街攔人,要挾張大人……”

不待燕茁說完,燕嬌問他道:“我攔誰了?”

“張潯德!”燕茁脫口而出。

燕嬌故作詫異,“那……不知可有人證?”

“自然有,姚行當時就跟在張潯德身旁。”

燕嬌搖頭失笑,“姚行?六哥難道忘了姚大人曾是誰的人?父皇寬宏大量,才準了他辭官,他竟不思量父皇的好,要汙蔑本宮了?”

燕茁一噎,又一甩袖道:“殿下,那麽多雙眼睛看到你拿了他們的銀子,你還狡辯不成?”

“銀子?你怎麽不知那是本宮給他們的銀子,從他們手裏再拿回來啊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六哥,凡事得查清楚再說話,可不能這麽沒頭沒腦地說出來,不然會有人說你沒、頭、腦。”

“燕……”燕茁剛脫口一個字,便閉緊了嘴,一雙眼恨恨盯著她,胸口上下起伏。

燕嬌又看向皇帝,故作委屈道:“父皇要是不信,大可問張大人,兒臣可曾要挾他拿銀子贖人了?也可以去長街之上查查,可看到是兒臣扣了人?且兒臣的兩位伴讀還陪著他們一起吃飯來著,他們都是好友,兒臣怎能做此等事?”

頓了頓,她又道:“父皇,六哥這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往兒臣身上潑臟水,兒臣實在委屈,請父皇為兒臣做主。”

“父皇!”燕茁聽她說得極快,模樣極其委屈,心裏一慌,連忙喚了一聲。

皇帝這幾日被他們兩個吵得腦袋疼,此時看了眼在一旁將頭埋得深深的張潯德之父,他眸子一瞇,只擺擺手道:“此事一場誤會,茁兒,你同太子賠個不是,還有太子,你是一國儲君,怎麽連容兄弟的雅量都無?”

如今這個太子張揚得很,在他這個皇帝面前,也一點不藏著,偏說的話還句句讓人抓不到把柄,不對,是讓那些大臣不敢說話,然後就直接朝他叫起委屈,讓他不得不為他做主。

他嘆了一聲,看了眼燕茁,只覺老六還需要歷練。

燕茁聽皇帝如此說,心裏恨得愈發厲害,看著燕嬌,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:“太子,是臣誤會了。”

“六哥,哪裏話,有六哥在,本宮才能感覺時刻有把劍懸在頭上,才能做個好太子啊!”

燕茁隱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,冷笑了一聲,不再開口。

朝臣看著這一幕,都垂下腦袋,心裏卻是活泛得很,這六皇子的腿疾好了,又是陛下最寵愛的兒子,且楊丞相近來也與他走得極近,這擺明是要跟太子互鬥啊!

太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,三兩句就將六皇子給氣得不成樣兒,就是楊家被擺了一道,都要忍氣吞聲,著實厲害。

眾人又想到孟不呂,這些日子倒沒聽說孟不呂再找太子麻煩,反而一直在外說是誤會一場,眾人不免驚嘆太子的手段。

竟是連人家的奪妻之恨都能消了。

直到端午宴時,眾臣更是驚掉一地下巴,太子把他夫人給欺負了,孟不呂竟然為太子賠禮道歉了!

“殿下,那日是臣恍置夢中,不太清醒,還望殿下恕臣無禮之罪。”

燕嬌看著走到她席前的孟不呂,懷疑地看了他一眼,又瞥向一旁都偷偷摸摸往這兒張望的群臣,她垂下頭,繼續給自己剝蝦吃。

還不待她剝完一個,就見秦蘇端著一盤子剝好的蝦過了來,“殿下吃。”

燕嬌看著他嘴角的笑,有點兒慌,“你這是……”

“孝敬殿下。”秦蘇道。

孟不呂看著旁邊同他搶著說話,暗暗翻了個白眼,早前就覺得這位秦小君會巴結人,如今一看,豈止啊?

燕嬌拿起一個蝦吃了起來,見秦蘇還是笑意吟吟的,她打了個哆嗦,不再看他,只慢悠悠看向孟不呂,笑了一聲道:“小郡爺,照你這麽說,那你夢中所夢豈非離譜至極?”

她搖搖頭,沖他一伸手,指向他坐的位置,說道:“小郡爺,你都沒將安陽郡主帶來,你這心口不一啊,請回吧。”

她一說完,就見鯉魚也跑了過來,又見他同秦蘇使著眼色,一會兒動動眼睛,一會兒皺皺鼻子。

她一頭霧水,“你們……有事同我說?”

秦蘇輕輕碰了鯉魚一下,鯉魚又推了推他,秦蘇只幹笑著,半晌不說話。

鯉魚被燕嬌盯得臉紅,輕咳了一聲道:“惟之他……”

惟之是秦蘇的小字,她當時沒趕上他的冠禮,聽鯉魚說取的是“君正惟誠”的“惟”字。

燕嬌聽他吞吞吐吐,又見孟不呂正放慢著步子,往自己位子方向走著,而楊忠義的目光則是悠悠望過來。

燕嬌微微垂眸,隨即湊到秦蘇和鯉魚耳邊,嘀嘀咕咕說著:“你們剛才聽到孟不呂所言了?”

鯉魚一臉疑惑,回頭望了孟不呂一眼,卻搖了搖頭。

秦蘇倒是點點頭,“聽到了。”

“瞧他那樣兒,模樣周正,心思齷齪,把我當成什麽人了?我是那種會貪圖別□□女的人嗎?小人之心!”

秦蘇和鯉魚對視一眼,隨即一個勁兒點頭,秦蘇道:“殿下英明神武,氣度不凡,風流俊逸,風度翩翩,自來只有姑娘貪圖殿下美色,哪有殿下貪圖別人美色的?”

燕嬌聽他前面所言,美滋滋揚起唇角,不住點頭,越聽到後面,越覺得哪裏怪怪的,疑惑地看著他。

孟不呂本氣不過她剛剛所言,剛拂袖轉身,就見楊忠義朝他看過來,他頓時一臉難色。

楊忠義見他要走,皺著眉頭,冷笑了一聲。

孟不呂見此,頓住腳步,剛要回身,就聽燕嬌此言,他拳頭捏得直響,猛地跨大步上前,只冷冷道:“我心思齷齪?我小人?呵!”

燕嬌不意他突然回來,打了個激靈,沖秦蘇和鯉魚努努嘴指他,然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。

孟不呂深呼吸了幾次,吐出口濁氣,又道:“祖父病了,太子若是有空,就去看看吧。”

燕嬌見他突的溫和起來,懷疑地打量著他,說道:“那本宮得叫父皇撥一隊侍衛護著才行,誰知你會不會伏擊本宮?”

“太子殿下!”孟不呂胸口連連起伏,深吸了口氣道:“殿下誤會了,臣說了,那日是臣誤會了,許是前一日晚上酒喝得多了,還望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,也望殿下能止一止住坊間傳聞,那《清平賦》一事……對臣名聲十分不利,若是因此,而不能參加博學鴻詞科,是臣之憾。”

燕嬌聞言,眉梢一挑,微微松口氣,點頭應道:“本宮就說嘛,你哪會那麽容易賠罪,原是有求於本宮!”

孟不呂扯扯唇,沒有多言,只端端正正施了一禮,“臣——謝過殿下。”

燕嬌懶懶擺著手,見他離去,還沖秦蘇和鯉魚搖頭道:“實在是本宮太厲害了。”

兩人對視一眼,皆訕笑一聲,然後秦蘇摸摸鼻子,看著燕嬌道:“那……殿下能否幫幫學生?”

燕嬌眉心一動,“嗯?”

“就也不難,幫學生透透題,過了博學鴻詞科?”

燕嬌: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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